第一篇:
阳春三月,我的城姹紫嫣红。于你,虽说隔了一条江,但心念早已在心的某个阳光充沛的地方开成了一朵花。一念,是春风绿江岸的缠绵;再念,是江风拂过发梢,媚眼心间温存的缱绻。欲寄相思和素笺,天涯水阔何时尽。于是,我学会了,把相思寄在花鸟山水间;把思念书于盈盈一水间;把昨日写在清风明月里;把笑容盛放于书墨琴弦上。于是,我听见了鸟语花谢;体会到了脉脉不得语;看到了风淡月缺;碰撞了一曲离殇。
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”。某年某月某日于某个地点,你一袭青衫,我白裙翩跹。你的一个眼神,就让我心甘情愿饮下爱情的蛊。今生只愿与君十指相扣,共赴红尘,许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;只为你一句铺十里红妆,与汝择城终老。如此,我便忘记了时间,虔诚得为你写下诗行。望江与九江仅隔着一条江,我们的城与江对望,此后,我像极了那个从唐风宋雨里独倚江楼的女子。只把思念诉与江水,只把泪水晾晒蒸干。
繁花似梦,流光易然。多少个挑灯不成眠之夜,只在园中拉帘望月,在月华一泻千里,握笔,字难成,笔尖跳跃得是昨日繁华。或许,是我看惯了人走茶凉、曲终人散的落寞情境吧,原先抑郁质性格渐渐向黏液质靠拢了。云淡风轻过后,我不会华丽转身,因为我始终相信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,因而,我依旧在原地等待,天空中那朵洁白的云还在原地徘徊。然,喜欢上了安静,染上了清淡,愿与你写一场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的篇章。心追求一种简单的有你的生活,将日子过的清欢。
“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”,隔着一江水,要比隔着一扇窗、一堵墙更令人寻往忆思今露。掬一捧江水,像是开启一坛经年的欢笑,煮一壶爱的味道,绕于心田。一条短信,一个问候,一段岁月都带着你的色彩,天空的云朵大片大片从头顶飘过。曾经,信手拈来就有一朵白云,开在手心,如今,我喜欢抬头以45°仰望天空云朵。尽管呼吸同一天空的气息,但记忆搜索不出那个初识清晰可见的模样。
喧闹街市,灯火明灭,我会把熟悉的路走到尽头,然后,信步庭院,念起羞涩的文字,那是用文字调的一杯心事,如此,我便可以自斟自饮。有时候独来独往成了自己的一种风格,我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,我只是朝着有蓝天白云的天气迈出步子,或许,我就是那朵云,只投影到你的波心。在你的波心,我的身影是那么轻盈。
“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”。有时候,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太快了,岁月如水,无言即大美。我要把心事写在流年的宣纸上,把深情写到花开茶糜,把时光过地静悄悄。
时光如寄,缘来缘去,我独守一份清欢,只为与你旖旎在春的风光里;花开陌上,馨香纷纷,我徘徊于花海蝶舞,只为与你共赏一方景致;光年如水,一去不返,我把一盏茶从天明喝到傍晚,只为找寻那段云水过往。今生与你的遇见,是我似水年华里最美的印记,与你的缘,是我云卷云舒生活里完整的节奏。
“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”,若是懂得,千言万语又怎样,若是心有灵犀,再久的等待都值得。你若不离不弃,我便生死相依。张爱玲曾说:我要你知道,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,不管在什么时候,不管在什么地方,方正你知道,总有这么个人。也许在蒹葭苍苍的水岸,也许在匆匆雨后高楼,我始终相信你在缘分路口守候着。
此岸的我,看着江水涨了又从退,期待着有那么一天,你划小舟归来,与我邂逅一段梨花似雪的相逢。彼岸的你,有没有信步去看一场花事,去赏一湖春光?此岸的我,彼岸的你,隔江念起是一种幸福的美。此生,只愿与你携手花来,尝尽人间百味,静看日落。
第二篇:
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。”二十多年前我就喜欢上了它。喜欢它明白如话,重叠回环;喜欢它琅琅上口;喜欢它具有民歌的神情风味;更喜欢它强烈的画面感,言尽而意不尽,意尽而情不尽的艺术风格。
每读到此词,我的脑海中就会展现出这样的一幅画面:一个青春女子,伫立在长江头的山崖处,极目向长江流逝的远方凝望,因为在无尽的长江尾,住着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。
她对他的思念,就像这绵绵不尽的长江水,不分昼夜流淌,向东滚滚流逝,永不停息。她把他刻在心里,日日思念他,期望在长江的孤帆之中,能望见他的远影。于是,她日日守望在江头,把自己石化成望夫石,把那份缠绵的情思,守成山与水的永恒。我知道,她并不是从我认识她起,就是这幅凝神远望的姿态,而是她用这样的姿势守望了千年,且永远也不会改变。
我似乎看见了她明眸中的相思,凝成滚滚珠泪,氤氲在眼中,走过千年时光也没有干过。望不见心上人,她只好托这浩淼的长江水,带去她的思念。他能收到吗?他一定能收到,他们共饮长江水,他们的心早已相印,息息早已相通。
他知道她在想他,可是生活有许多籓篱,他无法满足她的思念。也许他要和他的父兄一起出海经商,这一去或许要个一年半载,前路还会有很多风浪险滩。他也在想她,只是男人不说而已,男人喜欢把深沉的情感埋在心里,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心上人的爱。生计所迫,他不能贪恋她的温柔,他要让她衣食无忧,过上幸福的生活,所以他无惧风浪险滩,必须远行谋生。
由此,我想到了李白的《长干行》:
妾发初复额,折花门前剧。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同居长干里,两小无嫌猜。十四为君妇,羞颜未尝开。低头向暗壁,千唤不一回。十五始展眉,愿同尘与灰。常存抱柱信,岂上望夫台。十六君远行,瞿塘滟澦堆。五月不可触,猿声天上哀。门前迟行迹,一一生绿苔。苔深不能归,落叶秋风早。八月蝴蝶来,双飞西园草。感此伤妾心,坐愁红颜老。早晚下三巴,预将书报家。相迎不远道,直至长风沙。
我知道,“我住长江头“中的男女是恋爱中的情人,《长干行》中男女是青梅竹马的夫妻,尽管这两个女子的身份不同,可她们都是因为长江水而惹相思。自古相思滋味无二般,只是不同的人,沉溺得深浅不同而已。她们都是在思念远方的心上人,都在惦记他们的安危。对于男子来说,让心爱的人过上舒适的生活,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,因而为了生计,他们可以辜负相思。其实男人何尝想离开心上人温暖的港湾啊,生活所迫,他们别无选择。对于女子来说,她们只要男人的一颗心,只要男人心中有她,她可以不在乎男人钱财的多少,地位的尊卑;她只想和心上人在一起,与他同甘共苦,将爱情进行到底。
离别的酒太苦涩了,难以下咽,却又不得不下咽。这苦涩的离别酒,和心中的相思交溶成一杯和着甜蜜的慢性毒药,慢慢地毒蚀人的五脏六腑,直至溃烂,肝肠寸断。明明知道相思是一条不归路,可是还是有多少人愿意为它前赴后继,赴汤蹈火。
因而这个女子对长江水发出这样的怨恨:“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”。“人说海水深,不及相思半。海水尚有涯,相思渺无畔。”她何尝不知,这绵长的长江水,滚滚东流,永远不会停息,也永远不会回头;而自己的思念,就如同这奔流不息的长江水,永无止境,自己的离愁别绪也像这源远流长的长江水,永不会有结束。
“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”。既然无法阻止自己不去相思,那只有寄希望于对方,希望心上人也能和自己一样,心系彼此,不辜负这份真挚深厚的情感。“定不负相思意”是全词情感的深化与升华。
这首词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之爱,给人以江水长流情常在的感受。悠悠长江水既是双方万里阻隔的天然障碍,又是一脉相通,遥寄情思的天然载体;既是悠悠相思,无穷别恨的触发物与象征,又是双方永恒相爱与期待的见证。
这首词的作者是宋朝的李之仪,字端叔,号“姑溪居士”,苏轼的门人之一,他与苏轼的情谊非同一般,因而他的仕途也多坎坷。在他的简介里有这样一段文字,李之仪《与祝提举无党》说:“某到太平州四周年,第一年丧子妇;第二年病悴,涉春徂夏,劣然脱死;第三年亡妻,子女相继见舍;第四年初,则癣疮被体,已而寒疾为苦。”后遇赦复官,授“朝议大夫”,未赴任,仍居太平州南姑溪之地,以太平州城南姑溪河为缘,自名“姑溪居士”,卒后葬于当涂藏云山致雨峰。
短短几行字,彷佛看到了一段被现实的利刃残忍宰割的人生。不知道那个在水一方的伊人究竟是谁;不知道她有没有等来心上人;也不知道她的故事是怎样的结局。我们只知道,她的相思和那悠悠的长江水,在词人的这阙词里流淌了千年,而词人却忘记了给她续上一个完满的结局,以致于让她伫立在相思湖畔,守望了千年。正因为如此,有多少红尘男女,涉江而上,去寻觅她的爱情踪迹,想以她的爱情为依据,给自己的爱情刻上“天长地久”四个铭心的字。
有人说,弱水三千,只取一瓢饮。只是他忽略了,这一瓢水与他是否缘定今生?倘若不是那同船共渡的人,那这一瓢水注定是泪水;倘若今生有缘,只是错过了一段狭窄的时光,那这一瓢水注定是酸涩的;缘定三生,还需要在对的时间里在红尘相遇,不过这种缘,是传说中的三生七世之缘,要受六世的苦难,才会在第七世完满。
长江滚滚,悠悠东逝,三生七世是神话里的故事,很多事情我们无法左右。因而今生,只要我们能共饮这滔滔长江水,共同走过一段红尘紫陌,就无需浮华来雕琢。每当相思起时,请于心中遥寄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