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非不能表述,并非不能慢慢表述,只怕忽来的微风碰碎一个季节的意境。
因为薰衣草奇醇无比,总用一腔幽香,不断地截获我的目光。
小小的花,在相思中保持下来的美丽,让人感到切肤的疼痛。
即使有风的时候,我只看到了花朵和花粉的嬗递,而刚刚醒来的广阔乡野的风我是看不见的。
世上本来有许多的事情是看不清的,也说不清的,就像有时阳光和水会伤害生命,季节会伤害花朵一样。
而永动的女人,拖着长蔓,和着风。
如五千年的爱情,被古典的斜阳轻轻捉住,那些朦胧的霓彩,像一条暗藏底部的奔涌的河流,迅速抵达波光潋滟的瞳眸。
从此,我开始辩认花木、星星和带露的眼睛。
人非草木。薰衣草,一路跋涉,一路为身后的曲折默哀,又注定要为前方的迷茫殉葬。刚逃离自己,又披上自己的影子。
如同远方的人要走;身边的人要回。
坦荡的薰衣草,没有隐私。总将自己的美丽与情感、结果与过程、成功与未遂,都展露在众目睽暌之下。
如果用爱兑现未来,如果把情真的化入骨,能够和风一样摸摸花瓣,和露水一样有资格挂满你的脸庞,那该多好。
并在泪雨霏霏的日子里,让瘦瘦向的水,开始丰满与多情起来。
阳光已在万物内部,让爱的河流涌动,全然不顾薰衣草的喜怒哀愁,和花的内涵及外延。
那些紫花绿叶,在风的旋律里翩翩起舞,一不小心,有几瓣滑进怀里,微小的力量,叩开了谁的梦境?
无论冬、夏会多么长,你的春天总在近处。
只要种植了薰衣草,它就永远在心里,生长和茂盛。
紫色的小骨朵在均匀地开口,一缕又一缕的香味儿纵横于我的每一条血脉里。
有一天,我还听见一只蝶对蜜蜂说:我的尸体要比你的花粉还甜。
可惜,我的翅膀很小,小得驮不动一朵紫瓣,也载不动一只蝶的命。
其实,一些若即若离的紫影也在我的眼前不愿久久地停留。
也许,蝶羽,已插满了阳光的箭矢了,比我的心飞的更快更远……
今天要消失,明天还要消失。那些过往的青春,沧桑的红颜,让风儿的尖叫传递着,掠过生命的旷野,仍无法逆转光阴。
阳光铺开倾斜的影子,脚步渐远,贴近天边的云彩。昨夜莺鸣,轻弹耳畔的啁啾。
我喜欢阳光,蟋蟋蟀蟀地让每一个梦醒时,就把思念分成两份,挂在梦的这头和那头,像一株开得过于浓重的薰衣草。
太阳每天都要为黑夜送行。
通过它,我看见了月亮的一部分背影,以及那些一闪而逝的表情。
而剩下一朵紫花,仍立在那里,安静地倾听当时的心语;还留一条爱河,水面浓浓的倩影,荡漾着当时的思绪……
谁也拾不起自己的脚印。我想到一朵花的枯萎,一个人渐渐老去。
当我们老了,面对夕阳衔山,就从记忆里找出一些颜色,尽可能布置好一个好的黄昏。
那时,我还会想到相爱的人在月下走远,清冷的月光拖着长长的影子。
唯此,在今世的薰衣草垂萎之前,我会认认真真去接近一轮真实的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