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篇:
古时候的女人,如果是某某大官宦的老婆,或者某某皇后,一般只有姓,没有名。记载的时候,有幸能在家谱里记上几句,就算相当难得了。如果是妃嫔的话,可能在史书里会有那么一篇诸如“某某帝妃子传”或妃嫔传,来记载她生了几个儿子女儿,儿子封了什么官,女儿嫁了谁一类。
还有一类,就是被记进烈女传或女则一类的书里。那些女人,大部分在肉体或者心灵,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的同时,还保持着相当高尚的情操,明白自己活着不是为了自己,也不是为了活着,而是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(老爸老公和儿子)以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(妈妈和婆婆),在身或心受到极大摧残的情况下,还心智清明,以此五人为先,终成千古女人的典范。
卢氏有幸,既在家谱里记了那么一笔,又在列女传里有那么一段,还有那么一段
野史,至今有人津津乐道。
我就先说一说那段野史罢。
卢氏是房玄龄的老婆,漂亮聪明一类的不可考,但她相当的悍,而且是很收敛的悍,也就是只有家里人知道她很悍。其主要表现在对房玄龄娶小老婆一事坚决持反对意见上。
在唐朝这么一个光辉圣明的时代,做皇帝的没事赏自己得力的臣子几个小老婆实在是太正常了,房玄龄做为开国功臣,自然躲都躲不过,于是只好乖乖招了自家老婆不让纳妾的事情,李世民甚是郁闷,心想这怎么得了,朕这天下打下来也没多久,功臣居然老婆只有一个?现在太平盛世,正是多讨老婆多生娃的年代啊,不让讨小老婆,那简直是有违人伦,便安慰房玄龄道:“你也不用郁闷,朕替你灭那女人的威风便是。”,派了一太监带了几个美貌女子,又带了一壶子毒酒到房玄龄家里去,道:“像你这般没有妇德,怎么得了?你自己瞧着办吧,要么把这毒酒喝了,要么就让这几个女人给你老公当偏房。”卢氏冷冷得瞧了那使者一眼,想也没想,拎起那壶子毒酒就喝了个干净。使者没有办法,只好带了美女们回去复命。李世民也哭笑不得,对房玄龄道:“悍成这样,我也没有法子,你回去吧。”房玄龄忙向太宗讨解药,太宗道摊摊手着:“哪里是什么毒酒,不过是一壶子醋。”
这个呢,就是野史里记载的吃醋的典故。
这位房夫人卢氏还有一件事情,给流传了下来,烈女传里说,有一天,房玄龄给病了,总觉得自己可能是活不了了,便把卢氏给叫了来床前,道:“我恐怕是不能活了,你却还这样的年轻,为了我守寡实在是不值得,不如找个好人家改嫁了,好好侍候你的新郎君。”卢氏流下泪来,走进房去,将自己的一只眼睛生生的剜了出来,证明自己不会改嫁。后来房玄龄的病给好了,便对她甚是敬重。
这是一个典型的列女传的故事。
第二篇:
朝云姓王,是苏东坡的侍妾。据说当时东坡和第二任妻子游西湖的时候遇见了她,那时朝云不过十二岁,东坡竟被惊艳,吟了一首诗,假借赞西湖,实为赞她,道是:“水光潋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。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。”然后就把她买回家去了。
苏东坡算是风流才子,侍妾众多,名字也都如同他对她们的感情,纤细美丽,朝云原本是歌女,被东坡买回去以后,也就常常唱曲儿给他听。
这天四下无人,只他们两个,坐在廊上喝酒,东坡笑道:“闲坐无趣,你唱首《蝶恋花》来听一听罢。”
朝云便唱道:“花褪残红青杏小,燕子飞时,绿水人家绕。枝上柳绵吹又少……”唱到这里时,便喉音哽咽,竟似低声哭泣。
苏东坡忙安抚她道:“你哭什么呢?”
朝云泣道:“不知道为什么,唱到这里,便要哭泣,总是不能唱出后头那句:“天涯何处无芳草。””
苏东坡只是微微一笑,道:“何必伤春?”
朝云忍了许久的眼泪,在听到他这句话时,掉了下来。
想来她是希望她的男人少娶几个侍妾回来,只可惜她的男人听不懂她的话。
东坡一生坎坷,贬了又贬,朝云待他,却从不曾有什么怨言。东坡有天读到白居易的诗,想起白居易的侍妾弃他而去的故事,不由得甚是得意,写了一首诗,道:“不似杨枝别乐天,恰如通德伴伶元;阿奴络秀不同老,无女维摩总解禅。经卷药炉新活计,舞衫歌板旧姻缘;丹成逐我三山去;不作巫山云雨仙。”,大略就是说,乐天你实在是不够福气,年老体衰,你的侍妾便弃你而去。你瞧我是如此的逍遥,虽然被贬至此,朝云待我,却也是死心踏地。
后来朝云死去,东坡或有所悟,从此再不听《蝶恋花》。
这个多情才子与画舫中歌女一生缠绵的故事,就此传为美谈。
多说几句,宋朝最重的是理学,但风流故事,却多而且多。而说到内容,唐时豪放的多,宋时内敛的多,唐时的女子,往往会有斩钉截铁的话,宋时的女子,却柔软斯文,因此,宋时的故事,往往是隐忍的,如同岩石下的火山。
东坡其人,很难去定论,他是被欧阳修取中的进士,入仕之后,快速的得罪了王安石。那时安石正推新法,而东坡一向对自己相当自信,于是评论了一番,颇有恃才放旷的意思,安石皱皱眉头,丢他出京了。
后来司马光上台,想想他既被安石丢出京,想来是我辈中人,便将他召了回来,他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,却没改掉年少轻狂的脾气,又对司马光进行了一番评论,司马光也不和他客气,把他贬去了一更远的地方。
他痛苦不已,觉得自己不过是太聪明了,怎么样也想不明白,为何这样的聪明,竟会不得志呢?
第三篇:
宋朝有两个绝种好男人,一个是王安石一个是司马光。安石小过司马光两岁,两人在年轻的时候,都是意气风发,也都是惺惺相惜的,纵使是后来政见相左,斗得惨烈无比,竟至不能同朝为官时,也不曾说过对方的人品一句坏话。我想如果我哪天有时间,一定会很详细的写一写,这两个慷慨果敢的男人的故事。今天,只是说一说一些秩事罢。
在某本见闻录一类的书里记载说,安石因为只有一个老婆,在当时看来,实在是有那么一些些不太对,所以王夫人想了又想,觉得名声一事,很是重要,不管是丈夫的名声,还是自己的名声,似乎都要弄一个侍妾回来,方能大大保全,得以融入当时的上流社会。于是她花钱买了一个甚是美貌的女子,打扮了打扮,趁晚上就送进丈夫房间里去了,安石大晚上的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,自然奇怪,便道:“你是谁?为甚么在这里?”那女子低头道:“夫人命我来伺候您。”安石便道:“你只说说你是谁?”
那女子便泣道:“我原本是军中一个运粮官的妻子,我丈夫因粮船沉了,依法要赔,可惜倾家荡产,也是不够,我的丈夫便将我卖了,去赔那船粮食。夫人将我买来,伺候大人。”
安石笑道:“既然这样,你先坐着。”
因着人将她丈夫唤了来,令他把妻子领回去了。
司马光有一个类似的故事,里面有一句是很逗的,说是司马光回房的时候,看见一个不认得的女人坐自己床上,当时便大声道:“你你你?!!夫人不在,你怎么就敢坐在我床上?!”这句话太有现场感,让人不由觉得实是好笑,想来司马光的夫人,是个大醋坛子。后来才知道,她不过是好些年不曾生育而已,而自家丈夫又不去讨小妾,她自然着急,就自己去替他找了一个,又怕丈夫不好意思,就直接送房里去了。
回头想想,古时候的女人实是可怜,我想没有人会主动的想替自家老公讨个小老婆,但那时候她们却常常要这样做,而且要做出很开心的样子来。
这两天看见许多某某门的衍生贴,忍不住也来八一八,中国封建社会两千年,一朝一夕哪里改得掉,现在的女人总是这样子劝另一个女人说:“男人嘛,有钱了都要风流风流,只要他眼里还有家就行了。”说出这样的话,听到这样的话,是多么的悲哀。
忠诚可以是单方面的,而欺骗是可以忍耐的。忠诚与欺骗的故事,又是大家所津津乐道的。
第四篇:
从古以来,男人要是打仗打不过,就觉得实在是到了女人为国出力的时候,便将宫女们或臣子庶出的女儿们打扮起来,嫁到番邦去,称之为和亲。
汉元帝的时候和亲其实不是必须的,但汉人有萧规曹随的好习惯,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变的,因此汉元帝着人去后宫问了一圈,有愿意冒充公主去和亲的没有?
昭君说:“我去。”
于是就有了昭君出塞的故事,她嫁给了呼韩邪单于,后来因为避讳,昭君改称明妃。
胡地苦寒,昭君穿着厚厚的狐裘,让胡女们煮酒喝,抬头见单于进帐来,便微微一笑,她和她的丈夫言语不通,见面只是微笑而已。
单于用胡语让侍女们退下,自拿了勺与火铲煮酒。昭君笑道:“好兴致。”单于只是瞧她一眼,又笑了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。昭君回之以一笑。
酒香飘出来,单于盛了一勺给她,昭君双手捧着,那热腾腾的白气蒸上她的脸,视线便模糊起来,眼前人的样子也模糊起来了,这个强壮的,有力的番王忽然变得亲切起来。
“你知道吗?”她轻轻的道,知道他不通汉话,但她只是想说,想把心里的故事说出来,在这苦寒的荒蛮之地,没有人听得懂她说什么,更没有人理解她在想什么,她的丈夫待她很好,却依旧让她很孤独。
昭君微微笑道:“我在很小的时候,被选进了宫里,那时甚么也不懂,就是想,嫁给皇上了,多好!”
单于抬起头来听她说,她看见他眼里的疑惑,因道:“知道你听不懂,才和你说啊。后来画师给我们画像,大家都给画师钱,我没给,因为没有钱。”
她低了头,顿了顿,道:“大概有两年多,皇上也没有召见过我。我一天一天过得厌倦,又不能出宫,于是每天都懒懒得。这天我起了床,也没什么事情,就去御花园子里找姐妹们玩。我看见一个男人,穿着青色的衣服,坐在山子石上,看着一卷书,身边堆着好些竹简,他的头发很长,被风吹起来,又落下去。我知道那是皇上,却不敢喊他。他坐了一会子,就走了。”
她似陷入极深的回忆里,细声道:“后来我想,如果皇上哪天召见了我,我就和他说,我以前见过你,在花园里,你在看书,我看了你一会儿,你走了,你没有看见我。当时你穿的是青色的衣服,带着两个玉佩,一个大一些,是螭纹的,一个小一些的是素器。后来又过了两年,他也没有召见我。再后来,小黄门来问谁愿意出宫和亲,我说我愿意,因为我觉得可能出了宫,我就不会那样想他,而且在出宫的时候,还能再见他一面。”
帐外有风吹进来,她缩了缩,单于似是觉到她冷,将她搂在怀里,又握着她的手给予温暖。昭君接着道:“后来我又看见了他,他长得不一样了,脸上有了胡子,也没再穿青色的衣服。我走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看,给我很多嫁妆,可惜我也用不上。来了这里,景色这样的美,在宫里怎么也想不到。但有时候,我还会想起他来。想他的时候,就觉得宫里好。忘记他的时候,又觉得这里好。”她靠在他怀里,道,“唉,说给你听你也不明白。”
单于忽然微笑起来,用很生硬很奇怪的语调道:“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,你刚掀开车帘子,使女给你拿了一个脚架,你穿着红色的鞋子,头上戴着一支金步摇。披着明黄色的披风。你没有瞧见我,只是低头着,在想心事。”
昭君挥身发抖,道:“你你你……你会说汉话?!!”
单于认真道:“汉人里只有你知道我会说。”
昭君忽然被得罪了,她挣扎起来去打他,一面骂他骗她那么久,骗走她那么多秘密。
单于不敢招架,也不躲闪,让她打够了便罢。
果然昭君一会儿就停了手,道:“算了,我不和你计较。”
后来她弹着黄金制成的胡笳,唱着番邦的情歌,劝单于一杯接一杯的喝酒。
使者带来了汉元帝的信,她回信说:“我很好,不用思念。”
到了秋天,天地间宽阔无比,风吹动胡地的沙子,天益发的冷下来,单于替她披上新做的白狐裘,扎紧腰间的带子,抱她上马一同去打猎。
后记:昭君的故事,不外乎说着这个女人如何的伟大,如何的不幸,毛延寿如何的贪财,让昭君丧失了服侍汉元帝的机会。其实昭君出塞,说不定,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一件事情。
第五篇:
偏这天元稹去了江州,白居易给他接风,两人喝着酒,说着一别以后,朝中的诸多事务,白居易一生皆不得志,不免喝得多了些。
忽听得琵琶之声,隐隐勾动心事,想起了当初京城旧好裴兴奴。
如此机缘,竟再得相见,自然都喜极而泣,白居易诗兴大发,写了千古名篇《琵琶行》 。裴兴奴与白居易二人趁着茶商熟睡,私奔逃走了。
茶商醒来,不见了娘子,自然去告官,这事儿便闹到了皇上的面前,兴奴哭诉着自己与白侍郎两情相悦,偏妈妈贪钱将自己嫁给了茶商,谁知天可怜见,得再相聚,只请皇上明断。
皇上甚是明理,把白居易召回朝中做官,将兴奴判给了白居易做妾,打了裴妈妈六十杖,将茶商流放了了事。
这本杂剧,有几支写得很有味道,单说那一支描述裴白二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,道是:
“【金盏儿】一个笑哈哈解愁怀,一个酸溜溜卖诗才。休强波灞陵桥踏雪寻梅客,便是子猷访戴,敢也冻回来。咱这裏酥烹金盏酒,香揾玉人腮;不强如前村深雪裏,昨夜一枝开。”
风尘女子的娇媚与文人的自视风流,都活脱脱落在纸上。
这个故事,有好些地方,是我不能够理解的。裴兴奴起初曾自叹身世道:“想著这半生花月,知他是几处楼台?”想来是极希望从良的,但她和白居易在一处时,只是玩乐,并没有从良的说法。
后来白居易被贬了,她却以娼优之身,要为白居易守节。
再尔后她从了良,嫁给茶商为妻,重遇白居易后,竟然私奔,奇在白居易竟会与一个有夫之妇私奔。
而全本最最奇特之处,是皇帝的判决,这显然是作者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判决。文人心目中,皇帝总是英明的,若皇帝做了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,自然是因为身边有奸臣。而他心目中的英明的皇帝,在这个重要的时候,便做出了最符合作者希望的判决。
他暗自幻想着,自己就是那个风流多情的白侍郎。
在文人墨客的眼里,妓女们总是会钟情于他的,因此他写下了他心目中的娼优,坚贞的,美丽的裴兴奴,她日日辞旧迎新,却终在那命运的一天,遇上了他,钟情于他,永不相负。
那个在他与兴奴一处缠绵时收他的钱,在他被贬时将兴奴嫁了人的裴妈妈,自然是要杖责的。
而他瞧不起又痛恨的是仗着有钱而抢走了他心上的女人的暴发户,于是茶商丢了钱,丢了人,还要被流放。
我忍不住的想,如果兴奴没有嫁人,而是坐在家里等白侍郎,是不是真如他所说,多则一年,少则半载,便能将他等回来呢?